我们走进贵州修文县，常常惊异于她的美丽。在农村里，学校是最漂亮的建筑。那里的小学时兴“无围墙”设计，就是用一些灌木和篱笆以及缠绕其上的植物作围墙。时值鲜花盛开，我就常常留连于这些开满鲜花的围墙旁边。不时冒出这样的念头，在这里教教书，岂不是可以领略“采菊东篱下，悠然见南山”的妙境？而教育，又将会是怎样的神圣和清澈！
于是我去探访这里的主人。一群年轻教师苦恼于找不着对象；有农村家属的老师们要做农村的一切苦工；小型学校的老师在苦苦抵抗着寂寞和孤独；学生们要走十多里山路来上学，如果下雨，他们的衣裤就会涂满黄泥；学生和老师在学校都没有午饭可吃。在这里，教育更像是苦行。
但是，谁又能说教育不是诗呢？我在乡下过了一个“六·一”儿童节，在河谷里，我们与青山白云一起见证了孩子们纵情的歌唱；在稻田边，我和孩子们一起游戏；最令我感动的是在联丰小学，几个女孩用一块塑料布在黄泥地上铺成了她们的舞台，她们就在这块塑料布上忘情地表演她们的舞蹈。周围蹲坐的是全校师生，稍远，是绿树、稻田和围观的村民，再远，是苍翠的山和蓝蓝的天。这时，美是那样的纯粹。
也许，苦行换来的欢乐才有这样的诗意？但是，这样的诗意我真的体会到了吗？而且我进一步地怀疑，苦行般的教育对他们的意义难道仅止于此吗？
当我深入考察当地的教育，才真实地体会到农村的孩子们处于一种多么不利的地位。教学条件之恶劣固然是重要方面，更严重的是，我们教育的内容离他们的生活太远了。受了十年教育的他们对于农村生活而言只是个“外来者”，以至于舍考学别无出路。他们走到他们所能受到的教育的尽头，比现在的我更彷徨无助。这对于教育，对于他们的人生，是不是一种浪费？我们在强力推进“普九”的过程中，是否应该对那些“不配合”的家长少一些苛责，而对我们的教育多一点反思？
而且我羞愧地发现，我在这里指称孩子们时使用的是“他们”这个词。那么我应该怎样看待十年前的自己呢？或者说，我应该怎样看待自己所受的教育呢？成功？失败？
为什么要用一种外来的文化改变我们，而不利用当地的教育资源呢？我想教育的公平是要以尊重个体的文化背景为前提的，而不是表现为整齐划一。农村丰富的课程资源对于这些注定要生活其中的人来说，其优越性是城市无法企及的。如果不利用这种环境，教育怎么能为我们带来一个美好的人生呢？
教育，需要回归自己原有的意义：它对于生活的价值。对于我，对于山里的孩子们，都是一样。我们走进贵州修文县，常常惊异于她的美丽。在农村里，学校是最漂亮的建筑。那里的小学时兴“无围墙”设计，就是用一些灌木和篱笆以及缠绕其上的植物作围墙。时值鲜花盛开，我就常常留连于这些开满鲜花的围墙旁边。不时冒出这样的念头，在这里教教书，岂不是可以领略“采菊东篱下，悠然见南山”的妙境？而教育，又将会是怎样的神圣和清澈！
于是我去探访这里的主人。一群年轻教师苦恼于找不着对象；有农村家属的老师们要做农村的一切苦工；小型学校的老师在苦苦抵抗着寂寞和孤独；学生们要走十多里山路来上学，如果下雨，他们的衣裤就会涂满黄泥；学生和老师在学校都没有午饭可吃。在这里，教育更像是苦行。
但是，谁又能说教育不是诗呢？我在乡下过了一个“六·一”儿童节，在河谷里，我们与青山白云一起见证了孩子们纵情的歌唱；在稻田边，我和孩子们一起游戏；最令我感动的是在联丰小学，几个女孩用一块塑料布在黄泥地上铺成了她们的舞台，她们就在这块塑料布上忘情地表演她们的舞蹈。周围蹲坐的是全校师生，稍远，是绿树、稻田和围观的村民，再远，是苍翠的山和蓝蓝的天。这时，美是那样的纯粹。
也许，苦行换来的欢乐才有这样的诗意？但是，这样的诗意我真的体会到了吗？而且我进一步地怀疑，苦行般的教育对他们的意义难道仅止于此吗？
当我深入考察当地的教育，才真实地体会到农村的孩子们处于一种多么不利的地位。教学条件之恶劣固然是重要方面，更严重的是，我们教育的内容离他们的生活太远了。受了十年教育的他们对于农村生活而言只是个“外来者”，以至于舍考学别无出路。他们走到他们所能受到的教育的尽头，比现在的我更彷徨无助。这对于教育，对于他们的人生，是不是一种浪费？我们在强力推进“普九”的过程中，是否应该对那些“不配合”的家长少一些苛责，而对我们的教育多一点反思？
而且我羞愧地发现，我在这里指称孩子们时使用的是“他们”这个词。那么我应该怎样看待十年前的自己呢？或者说，我应该怎样看待自己所受的教育呢？成功？失败？
为什么要用一种外来的文化改变我们，而不利用当地的教育资源呢？我想教育的公平是要以尊重个体的文化背景为前提的，而不是表现为整齐划一。农村丰富的课程资源对于这些注定要生活其中的人来说，其优越性是城市无法企及的。如果不利用这种环境，教育怎么能为我们带来一个美好的人生呢？
教育，需要回归自己原有的意义：它对于生活的价值。对于我，对于山里的孩子们，都是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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